出轨后续

出轨后续,约稿


婚后数月,乌尔比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比起这所家宅真正的主人,他更像是个偶尔来借宿的客人,还是不怎么客气的那种。

 

但乔迪对此并没有想法。在乌尔比安第三次对乔迪说“对不起”后,乔迪终于不再试图从乌尔比安怀里挣脱,他的手腕被乌尔比安握在手心,温度熟悉。

 

他还以为那热意只是一次转瞬即逝的邂逅,所以总认为自己即将失去,结果……结果谁知道“猎人”就是乌尔比安啊?!

 

乔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即使他知道乌尔比安也并非有意。

 

但这不妨碍乔迪生气。如果细数,他在二十来年的人生里向来都脾气温和,待谁都包容、友好,此刻还是头一次有这样耍脾气的时候,而对象还是实在说不上称职的新婚丈夫。

 

乌尔比安面对乔迪,也自觉有点心虚。不过乔迪皱起眉的样子竟还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鲜活,他看了乔迪一眼,唇角忍不住翘了一翘,又赶忙压下去了。

 

“抱歉,我今天没有再继续交流的兴致了,乌尔比安先生。”乔迪把最后一句称呼落得很重,他瞪了一眼乌尔比安,却让乌尔比安想摸一摸他柔软的头发。

 

知道乔迪确实需要独处的空间,于是乌尔比安松开手,暂且让乔迪一个人气鼓鼓地离开了。

 

当然,在当天夜里,在乔迪已经习惯独自待着的宽敞空旷的主卧,乌尔比安理所当然、堂而皇之地躺在了乔迪身边。

 

乔迪当然不会开口赶人,所以他翻了个身,用一个倔强的背影表示拒绝。

 

乌尔比安不以为意,他用手臂环住乔迪的腰,一点点收紧,直到胸膛与乔迪的脊背相贴,他的心脏稳定、有力地搏动,让乔迪忍不住分神去数。

 

好像直到被抱入温暖的怀抱里,乔迪才有了点“被承诺”的实感。

 

他想问的太多,但一句也说不出口。

 

不过乌尔比安似乎猜中了乔迪的心,他在黑暗里缓慢地解释,“拒绝承认与你的婚约,而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乔迪没动弹,乌尔比安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我知道你也只是政治牺牲品,我听说过许多与你有关的传闻……全部都是美好的,只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有了一次先例,那些践踏他人的贵族就会变本加厉。”

 

他说得没错。乔迪知道,严格来说,乌尔比安并没有伤害或者苛待他,只是所谓的“正义”之外,乔迪依然会感到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乔迪又翻过身,窸窸窣窣地钻进乌尔比安怀里。

 

他蜷缩起来,耳朵贴着乌尔比安的心脏。乌尔比安的手掌探进乔迪单薄的睡衣里,慢慢地捋弄、安抚他的脊背。

 

乔迪闷闷问:“可是……”

 

话声又顿了顿,乔迪吸了下鼻子,仰起脸,问自己的丈夫,“可是,我对你而言,只是‘政治的牺牲品’吗?”

 

“当然不,前几天,在旅馆的时候,我对你的承诺是真的。与我联姻的乔迪是被推上我妻子的位置的,但我认识的流明是我想要结婚、一见钟情的——抱歉,这么说有点幼稚——爱恋对象。我很庆幸,不必伤害你。”

 

乌尔比安托着乔迪的下巴,吻了吻乔迪湿润的眼角。

 

而自此以后,只有管家感到疑惑的世界达成了。

 

但他已然足够经验丰富,知道只要自己的雇主们愿意“正常”地生活,这无论如何都比之前好得多,更何况,乔迪实在教养良好,管家在阿戈尔中也算是年龄较大的人,更喜欢这彬彬有礼、性格温和的小少爷。

 

自从乌尔比安一反常态,从原先压根不承认自己的家与妻子,蓦然大转变,成了因工作而晚归两个钟头都要向家拨出通讯的好丈夫,管家虽然惊诧,但也对此喜闻乐见。

 

乔迪在家时显然也不再那么郁郁寡欢了。他会读乌尔比安在书房的书,或者偶尔让守夜的仆人尽早休息,亲自为晚归的乌尔比安下厨。

 

说到底,在这家里,只有乌尔比安最晚被乔迪攻略。

 

他们依然会一起去看一场歌剧,比起夫妻,更像是坠入爱河不久的情侣。

 

剧院的工作人员见到乔迪与乌尔比安,相当自然地迎了上去,笑问,“两位如今终于有闲暇时间了?之前总见二位在不同的时候前来,还说是二位太忙,时间只得错开。”

 

乌尔比安面不改色地颔首应下,乔迪略有点尴尬,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脑回路神奇且自洽的工作人员,只得趁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一脚踩脏乌尔比安的皮鞋。

 

他们也会一起出席一场酒会。

 

坚不可摧的深海猎人与阿戈尔贵族小少爷的婚姻在起初就像一场闹剧,大多数人都对其原因心知肚明,满以为能看这两人的笑话,毕竟在当今的阿戈尔,还被强行与另一个政治势力绑定,对乌尔比安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但乌尔比安带着乔迪踏入宴会场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们的确是一对爱侣,彼此偶尔对视时都眼含笑意——谁都知道乌尔比安待人从不虚与委蛇,再是假装,能扮得出来这爱惜的神色与动作?

 

高贵的管弦乐交响曲在这宴会里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人们窃窃私语的配乐,他们各自都西装革履,衣着考究,却也都在好奇地打量乌尔比安和乔迪。

 

话题中心的这两人倒是对那些讨论全然不介意。乔迪在太多陌生人的场合总是显得拘谨一些,乌尔比安索性就留在乔迪身边,若有不得不打起精神社交的场合,乔迪只需报以善意的笑容,没过多久,别人就鲜少再会为难他。

 

乌尔比安仅仅是被别人拉走,聊了几分钟相当私密的政治话题,再回到乔迪身边时,便发现他的同僚此时正在与乔迪攀谈。

 

只要歌蕾蒂娅想,她总是可以做得礼节周到。而乔迪又温吞柔和,并不会在意歌蕾蒂娅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那种傲慢。

 

他们俩似乎聊得还很开心。

 

乌尔比安站在数米外看了一眼,确认乔迪的确放松不少后,才回到乔迪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将妻子带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一个明晃晃表达占有欲的动作,但歌蕾蒂娅并不在乎。

 

她甚至没先给乌尔比安打招呼,朝乔迪说,“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会过得很愉快。”

 

乔迪也回以一个腼腆的微笑,小幅地点了点头,“谢谢您的慷慨。我很高兴,能熟悉先生的朋友。”

 

这是什么约定?乌尔比安皱起眉,紧了紧拢着乔迪的手臂,他用一贯的淡漠表情看向歌蕾蒂娅,后者仰起脸,下颌的弧线倨傲又优雅,方才与乔迪聊天时耐心十足的样子荡然无存了似的。

 

“与同僚的妻子保持距离,是常人的美德。”

 

乌尔比安不轻不重地说。乔迪发觉乌尔比安似乎有点不快,他小心翼翼地握了下乌尔比安的手指,被安抚性地回握住,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正常的交流也算是需要摒弃的礼仪,那么你以前对待你的妻子还真是……”

 

最后嘲讽般的话语没进了歌蕾蒂娅的轻笑里,她递给乔迪一个表示友好的眼神,也没管乌尔比安是否表现出不悦。

 

他们俩拌了两句嘴,歌蕾蒂娅评价道,“乌尔比安的确走运。”

 

末了,也没等乌尔比安回答,她就自顾自离开了,去接侍应生端着的酒,漫不经心地与其他人应酬。

 

乔迪收回视线,尝试开解乌尔比安:“歌蕾蒂娅小姐并没有恶意,我想她只是……”

 

“没事,你不用介怀,”乌尔比安被乔迪的安抚逗笑了,他按着乔迪的肩膀,全不顾他人视线似的略略躬下身,吻了吻乔迪的唇角,“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走运’,这的确是事实。”

 

乐曲变幻,灯光缓慢地黯淡下来,这预示着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要来了,属于乔迪的本家,那些不惜以孩子的终生来克制猎人的贵族们。乔迪看着乌尔比安殷红的瞳孔,在暗处,那双眼依然专注地望向乔迪。

 

乔迪问:“但这样,你就顺遂了那些……我的长辈的意。你会感觉不快吗?”

 

乌尔比安回答道,“他们仅仅认为靠这种手段就能桎梏我,那太天真了。不用为我担心。”

 

那些自恃年长的贵族念了几句无聊的致辞,请客人“享受今夜”什么的,尽是些陈词滥调,听得让人烦躁,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很愉快的样子。

 

他们致辞完毕后,在家族中最有话语权的长者一步步朝乌尔比安和乔迪靠近,表情得意,连翘起的胡子都写着心满意足。

 

乔迪从小就有点怕他,婚约的决定也是由这长辈下的,完全没问过乔迪自己的意见。

 

乌尔比安抬起眼,微微上前半步,将乔迪护在身后。

 

他低声安抚乔迪道,“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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